关联主义视域下成人学习策略的转变
黎静
广东省中山市广播电视大学
【摘要】信息技术与网络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学习方式，在传统学习理论难以诠释许多学习新趋势的时候，一种新学习理论关联主义应运而生。本文在回顾传统学习理论及其学习策略、分析学习新趋势、梳理关联主义要义的基础上，对成人学习策略的转变进行了思考，提出在关联主义视域下应当被予以重视的几项成人学习新策略。
【关键词】关联主义 成人教育 学习策略
20世纪以来，三大经典的学习理论——行为主义、认知主义和建构主义指导着人们的学习，关于学习策略的研究与选择应用也都建立在这些理论之上。进入21世纪，面对信息技术和万维网的兴起、学习的新特点新趋势以及人们学习方式的变化，传统的三大经典学习理论表现出诸多方面的疲敝与不适应。此时，一种适应数字时代、网络时代学习需求的理论——关联主义应运而生。关联主义为新形势下的学习提供了全新的视角，对成人学习策略的设计与选择尤为如此。
一、传统学习理论及其学习策略
三大经典的学习理论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指导着全世界的人们学习，获得了非凡的成就，直到今天依然在影响着我们。
行为主义建立在刺激—反应的实验研究基础之上，认为学习是是刺激—反应（S-R）之间联系的建立过程，是某种特定行为习得的过程。至于学习者内部的情况是不可知的，即我们不可能了解人在学习的时候大脑究竟发生了什么，学习或学习者是一个“黑箱”，学习只是一种可以观察到的行为变化，学习的起因在于对外部刺激的反应，强化是学习成功的关键。因而以行为主义为理论指导的学习策略就强调练习，反馈，在大量反复的练习中巩固所学的知识。
认知主义建立在脑科学的研究基础上，认为知识是学习者大脑内思维符号的建构与组织，学习过程就是将这些符号表征转换成记忆的活动方式。认知主义采用计算机信息处理模式，认为学习是一种输入、在短时记忆中处理并编码储存于长时记忆的过程。因而以认知主义为理论指导的学习策略强调记忆，强调对知识的组织、精加工，以达到长时间记忆和易于提取应用的目的。
建构主义在认知主义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是目前最为时兴的学习理论。与行为主义、认知主义所持知识是对现实的纯粹客观反映的观点不同，建构主义认为知识只不过是人们对客观世界的一种解释、假设或假说，学习是学习者个体在任务情境下，根据自身已有的经验和知识，辅以讨论、分享、争辩等社会协商手段，对外部事物和现象建构、解释，形成自己新的知识与结构，获得新的意义的过程。因而以建构主义为理论指导的学习策略强调进入任务情境、自主探究、小组合作，从而达成内部的知识建构等。
三大学习理论有一个共同的理论假设，即学习发生在学习者内部，是学习者自身内化的过程。网络与技术的迅猛发展，带来一个明显的事实是：海量的知识我们将之存在数据库里，技术可以部分代替人的认知加工任务，也就是说，现在学习还可以发生在学习者外部。不仅只此，学习有了许多新的趋势与特点，使传统的学习理论及学习策略受到挑战。
二、学习的新趋势及其挑战
新世纪的知识信息条件和技术条件使学习呈现如下的新趋势：
1.学习特点：学习呈现出混沌性、复杂性与不确定性
由于知识总量的“海量化”和知识的半衰期缩减，许多学习者在一生中将会进入各式各样、很可能毫无关联的领域学习。人们为了任务所需，不断地、广泛地涉猎多种知识，学习成为一个涉及多方面的整合过程。智能化的技术还使人们可以不再亲历而获得知识，人们可以在不理解知识的情况下运用知识，如电脑软件的安装、智能手机的使用等。而这些表现都使学习呈现出混沌性、复杂性和不确定性。
2.学习方式：非正规学习成为我们学习的重要部分
传统的线性学习课程需要学习者投入大量的时间掌握其内容，而面对面的讲授使得学习受制于时间和空间的条件。当今的学习，尤其是成年人的学习，是非线性的，分布式的，学习方式多种多样，如课堂、电子邮件、共同体、对话、网络、博客、手机，乃至实践任务等，课堂或课程不再是主要的学习渠道，学习成为随时随地发生或必须发生的事情。
3.学习进程：学习成为一个持续终身的过程
在快速发展的信息生态社会，为了保持不落伍，人们必须将学习作为一种生存方式，学习成为了一个不断发展和交流的过程，成为了一系列不间断的个人与集体的态度与行动，这个过程伴随人的终生。
4.学习条件：技术支配着学习
进入数字化时代，信息知识的获取、呈现、储存、交流和传播都与技术工具紧密相连，以传统学习理论（尤其是在认知信息处理中）为基础的许多学习过程如今可由技术取代或支持，技术对学习的影响日益深刻。可以说技术正在改变（重组）着我们的头脑，我们使用的工具决定着我们的思维。
5.学习空间：学习还发生在学习者外部
现在很多的时候，人们不愿去图书馆，而是通过搜索引擎找寻自己需要的信息。这是因为信息技术时代，知识不仅储存于人的大脑和书本，也存在于社群、网络、数据库、移动硬盘等组织和设备中；认知不仅发生在人脑神经系统中，也发生在电脑机器中，这表明，学习不仅发生于学习者内部，还发生在学习者外部。
6.学习组织：管理知识变得很重要
如饥似渴地寻求知识，储存知识，把自己变成活字典、活图书馆的行为在今天并不值得赞赏。个人的时间和存量是有限的，现实生态空间充斥着海量知识，完成任务随时需要调取多种已知与未知的知识，这时，管理知识比寻求、储存知识显得更加必要。
7.学习途径：知道知识在哪里很重要
“怎样学”与“学什么”正在被“从哪里学”（了解从哪里可以找到所需要的知识）所补充。当知识不再以线性方式获得时，当知识为人所需，而又不为人知时，寻出出处而满足需要就成了十分关键的技能。
以上新趋势是诞生于学习的技术含量和信息化水平不高的时代的传统学习理论所没有分析到、考虑到的，当然也就不会有应对策略的指导。显然，人们已经不能靠反复的练习、不断的记忆、仅仅是内在的建构等方式来满需终身学习的需求，学习现实的变化呼唤新的学习理论的指导，需要新的学习策略的帮助。
三、数字时代的学习理论——关联主义
2004年，美国学者乔治·西蒙斯对网络时代的学习行为和学习机制进行了综合的分析和高度抽象，提出了一种与21世纪新需求相适应的学习理论——关联主义。
关联主义的基本原理及要义如下：
1.学习与知识建立于各种节点之上。节点，从信息实体看，可以是数据、信息、知识和意义，甚至思想、行为、情感等；从社会实体看，可以是个人、组织甚至整个社会；相对于大的网络，比它小的网络也可以看作是一个节点。缩短的知识生命会随时导致旧的节点消亡，新的节点不断产生。
2.学习是一种将不同专业节点或信息源连接起来的过程。如果一个学习者能与现有的网络相连接，那么他就能够极大地改善学习效率。这种连接可以使学习者学到比现有学习状态或知识体系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3.学习可能存在于非人的工具设施中。这主要是指知识的储存以及某些认知加工。
4.持续学习的能力比当前知识的掌握更重要。也就是“知道更多”的能力比“目前知道多少”更为重要；“知道从何处寻找信息”比“知道的信息”更为重要。
5.为促进持续学习，需要培养与保持各种连接。对学习者来说，培育和维护各种连接、善于与外源建立有效的连接比单纯理解某个单一概念能获得更大的回报。
6.看出不同领域、理念与概念之间联系的能力至关重要。今天，有效的学习需要不同的方法和个人技能，如能洞察不同领域、观点和概念之间的关联，就是一种核心技能，它能有助于新的方法、事物的产生。
7.流通（精确的、最新的知识）是所有关联主义学习活动的目的。学习是为了“运用知识”解决问题。学习是一种创造知识而不仅仅是汲取知识的过程。个人知识是一个网络，它注入组织和机构中，组织与机构又回馈给个人网络，并持续地为个人提供学习机会。这种种知识的动态关联使得学习者通过他们所建立的“链接”在各自的领域中保持不落伍。
8.决策本身是一种学习过程。决策都是在一定的信息背景中作出的，但随着影响决策的信息的改变，今天正确的答案到了明天就可能是错误的，因此要善于根据不断变化的现实理解新信息的意义。
四、关联主义视域下成人学习策略的转变
关联主义原理与学习新趋势相适应，为我们认识网络时代、数字时代的学习提供了全新的视角。关联主义以整个社会而不仅仅是学校作为学习的背景，强调终身学习，突出工具、领域、流通、决策等概念，这使它区别于传统学习理论注重对儿童学习的指导，而是更适合对成人学习的指导。
作为处于社会实践和变革最前沿的成年人，已被学习新趋势的洪流裹挟其中，为了适应新潮流并自由地扬帆其上，谋求学习新策略是当务之急。如果以关联主义为视域，以下策略应当在学习实践中被重视起来：
1.把记忆分给机器和朋友
以指数级增长的知识人是记不过来的，而机器设备能。不断缩减的知识半衰期使得你即使记住了，也可能很快就没用了。除了基础性的知识，很多应用型的、其他领域的知识，我们可以交给数据库、移动硬盘、网络、社群，乃至朋友。正如卡伦·斯蒂芬森（Karen Stephenson）所说：“长期以来，经历被认为是知识的最好的老师。但我们无法经历所有的事，因此他人的经历，乃至其他人，都成为知识的代名词。‘我把我的知识储存在朋友处是一种通过收集人数来收集知识的公理’”。
2.建立并优化自己的学习网络
关联主义认为，学习与知识建立于各种节点之上，学习是一种将不同专业节点或信息源连接起来的过程。数字时代的学习能力将来自于各种联系的建立，我们要善于建立并优化自己的内外学习网络。
学习，原本发生在属于不可见的大脑神经网络中，今天也透过计算机网络、社会网络而外延到更大的范畴中。个别的、分散的记忆、认知、智力、情感和能力一旦借助信息技术形成网络，将蕴藏或释放巨大的学习能量。在这个富知识的社会中，我们并不需要对所有的知识都进行内部的认知加工和知识建构，很多时候，我们可以将内部认知加工的任务卸载到网络中。而我们只要保持在网络中的连接，就可以轻松获得经过网络加工的、最新的知识。因此，要使自己不落伍，最好使自己处于一个专业网络之中。
我们的智慧还将取决于我们的社会关联。要善于通过各种通讯技术有效扩展自己的社会网络，达到方便连接专业资源节点、专家、他人学习网络等“外脑”或智库的目的，使各种外部资源形成能为我所用的、有效的、易检索利用的知识网络。
3．尽可能使用最先进的技术和工具
如前所述，数字时代，技术支配着我们的学习，我们使用的工具决定着我们的思维。作为有经济基础的成年人，为了在新时代的学习洪流中不落伍，应该尽可能使用最先进的技术和工具。这意味着最大容量的存储，最方便的连接，最快捷的搜索，最先进的认知加工。
现在支持学习和信息加工的技术随时随地都可以获得，技术已经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移动技术、网络技术，分布式计算、分布式存储等技术不仅增加了个人与资源之间连接的通道，而且增加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改变了人们存储和加工信息的方式。最先进的技术可以帮我们达成最大的学习效应和成就。
4.重视管理自己的知识
非线性的学习，同时涉猎不相关的多个领域，需要的知识有些是已知的有些是未知的，合用的知识有些事理解的有些是不理解的，这种混沌性、复杂性需要我们具有管理知识的能力。知识在哪里，如何看出不同领域、理念与概念之间的联系，如何促进知识的流通，如何做出正确的决策，这些问题需要我们对知识进行组织与管理。
管理自己的知识绝不仅仅意味着清理你的大脑和电脑，将知识分门别类，还意味着管理你的社会关系，知道什么知识在哪个团体或哪个朋友处。
在关联主义视域下检视成人学习策略，我们应该从传统的重练习、重记忆、重内在建构的学习策略，转而重关联、重技术、重知识的管理，这将有助于我们与这个不断进步的时代紧密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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